然后起身走到了唐澜澜的床前。
她的睡相很好，斯斯文文，被子也盖的整齐，乖的不像话。
周耀俯了俯身，靠近她一点，小声叹息了一句，“这么放心我啊？”
回应他的，是唐澜澜的一个翻身，成了背对着他。
数秒后，她清清冷冷的声音响起，“再看眼珠子我给你抠出来。”
“……”
周耀在原地愣了几分钟，不知道她是梦话，还是没睡着……
他关了客厅灯，屋子里面一片黑暗，他的手机却在桌上震动起来，拿过来低头看了一眼，然后起身去了厨房里。
话筒里的声音传来，“阿耀，爷爷让我问，你到底娶不娶赵小姐。”
周耀站在厨房门口处，客厅里传来一阵均匀的呼吸声，他探头看了一眼，唐澜澜睡得安安稳稳，他咧了咧唇。
“不娶。”里面气急败坏，“那就滚出周家！”
周耀嘴边的笑意却慢慢扩散，仿佛如释重负一样，“好。”
—
隔天俩人一起去了公司。
周耀是真的已经好久没来了，眼下既然都滚出周家了，那么就安安稳稳的上学干兼职吧。
到了公司先去跟周承合打了个招呼，叔侄俩叨叨几句，周承合就让他滚蛋了。
唐澜澜回到办公室，没到中午的时候，接到了江知音的电话。
倒没什么特别的事儿，她让她陪着去逛逛街，买衣服。
为过两天的出门做准备。
唐澜澜也没什么矫情，一口应了下来。
约好下了班就直接商场见。一到下班点儿，唐澜澜就开始收拾东西，没几分钟，周耀跑过来了。
“走，去吃饭啊。”
唐澜澜手上的动作停都没停，“你去吧，我有事。”
“啥事儿？”
唐澜澜：“女人的事儿，你瞎打听什么？”
周耀：……
到了约好的地方，江知音已经在那儿等，一起的，还有江知行。
俩人面对面站着说话，他像是在交代什么。
江知音就一个劲儿的点头。
距离不远，俩人也很快察觉到了她，江知音连蹦带跳的朝她挥手，“小唐小唐！”
唐澜澜也快了几步，笑着走过去。
不可避免的，就跟江知行撞了个正脸，俩人视线碰到一起，同时那么迟疑了一下，然后又迅速的分开。
唐澜澜别过脸，看向江知音，热络的打了个招呼。
招呼之后，再抬头又碰上了江知行……
江知行朝她点了点头，神情倒没什么变化，敛眸开口：“麻烦你了。”
唐澜澜扯了扯唇角，“没事。”
这是俩人唯一的两句对话，客套又疏离，说不清道不明的距离感。
江知行转头又对江知音交代了几句，准备要走。
江知音一把拉住他，“诶，哥你不一起吗？”
江知行的眼角余光扫向了唐澜澜，不着痕迹，然后拍了拍她的胳膊，“哥还有事。”他说完随即再没有逗留，抬腿离去。
—
江知音逛的很简单，就是买买衣服，又备了点儿吃的。
目的性比较明确，所以两个来小时也就置办完了所有东西。
俩人结束后，直接去了商场六楼，找了个吃饭的地方。
江知音随便点了两个菜，看上去兴致并不怎么高。
唐澜澜问了两次也没问出个所以来，等到快吃完饭的时候，她才终于忍不住问了唐澜澜一句。
“小唐，你是不是不要我哥了？”
唐澜澜：……
这话别人问吧，她多少能说直白的说几句，但江知音毕竟情况不同，她怎么都有点不知道从何说起。
琢磨半天随口盖了一句，“有缘无份吧。”
她说完这句话，自己莫名的有点心酸。
兜兜转转啊，那么多年过去了，还是没能在一起，她心里忽然有一种无力感，它操纵着你向前，操纵着你后退，最后回头依旧一无所有。
仿佛还是多年以前一样，中间在一起的那段日子，感觉就像大梦一场。
醒了还是没有他。
有缘无份。
嗯，唐澜澜咂摸了一下，自己形容的真精确。
江知音在一边儿叹息，手上的筷子戳着碗里的米饭，低声开口：“我哥有张照片，藏的跟个宝贝似的，小时候放书里，长大了就放到了钱夹里。”“你知道是谁的吗？”她看着唐澜澜。
唐澜澜身姿顿了顿。
江知音轻轻的哼笑一声，然后字字清晰：“后面有排字我记得很清楚‘唐澜澜小学毕业照’。”
唐澜澜怔愣在对面，忽然有些不知所措。
“现在你却说有缘无份。”江知音又叹了一口气，心里边儿挺不是滋味儿的。
小唐跟她哥的事儿具体如何，她并不太清楚。
偶尔听邵堂和薛逍说过两回，一看见她又都闭了嘴，一问三摇头。
但看样子她也明白，事儿挺严重的，别人说和不了的那种。
也许还跟她有关？
暂且不得而知。她能说的也就这些，俩人最后谁都没有再动筷子。
不久之后，俩人在商场门口分开，江知音上了江知行的车，唐澜澜就在路边打车。
江知行坐在车里，靠在路边，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的方向，良久没动。
“哥，你怎么不追过去？”江知音戳了戳他的胳膊，“把她追回来啊。”
他扯了扯唇角，露出一点笑来，“我不能逼着她了。”
江知音看着他，忽然有种久违的伤感，她嗓子里压抑的厉害，甚至有些心疼。
“哥，你是不是很想小唐？”
江知行攥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，没有说话，直到对面唐澜澜上了车，呼啸而去，他才渐渐回神，发动了车子离去。
你是不是很想小唐？也没有多想。
因为一想她心里就疼，到最后溃烂的千疮百孔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