船老大看着我们摇了摇头,吩咐船员开船。
“冲出去,避开风眼。”他大声喊道。
船缓缓加速,距离码头越远,越是摇摆得厉害。
船不算太大,我本以为大家会挤在一间狭促的船舱里,有个地方坐坐就很不错了,没想到船老大给每人安排了一张床铺,这出乎了我的意料。
若我知道这趟出海的凶险,他即便给我总统套房,我也绝不多呆一秒钟。
不算公园里靠脚蹬的鸭子船,这是我平生第二次坐船,躺在床上,身体不受控制的摇摆正在动摇我的意志。
我开始后悔,就算每天800块钱,其实也不算太贵,哪怕困在小岛上几天,哪怕住宿条件差点,我也认了,为什么这样冒冒失失就上船了呢?
从前看过的关于幽灵船、关于海难、关于海怪的故事纷至沓来,我摇摇头,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些。
徐晓曼倒是心大,一躺床上就睡着了,这大半天的确够她累的,加之刚刚吃饭喝了不少黄酒,现在酒劲儿上来,她睡得很沉。
一想到我们还没给人家付钱,担心等下被敲竹杠,索性爬起来,想去找船老大或者邀我们上船的两口子谈谈价钱。
我和徐晓曼在最靠边的船舱,隔壁是和珅赵高,俩老小子不胜颠簸,晕船了,脸色有些苍白,摊在床上闭眼皱眉,浑身无力。
我跟他们打了声招呼,说去帮他们找点晕船药,和珅有气无力地嗯了两声。
他俩隔壁是曹操和小黑,小黑盘腿闭目坐在床上,曹操不在,一问才知道,一上船他就去厕所了。
小黑他们隔壁是妲己和李藤,打舱门口路过,隐约听到里面有说笑声,我没去打扰。
剩下两间卧舱分别住着小两口和那个穿黑雨衣的男人,我想去跟那小两口道声谢,却不知他们住哪一间,干脆直接敲了倒数第二间的门。
“谁?”
舱里传来一个警惕的男声。
“我……那个……来的时候咱们是不是见过?我是来……”我决定等会儿一定要问问他俩的名字,这么打招呼太别扭了。
“你走错了!”
看来这里面住着雨衣男。
我说了声抱歉,抬手去敲最后一个舱门,敲了几声没人答应,看来这俩人都不在。
还是去找船老大要紧,这么想着,我开始往驾驶室的方向摸索。
幸好走道一旁有扶手,我死死抓住扶手小心地往前挪,生怕一不小心栽倒在地。船太颠簸,人一旦摔倒很难再站起来。
好不容易走过这条过道,一转弯,雨衣男迎面走来,他平衡能力真好,脚下如履平地。
我想着刚刚敲错了人家的门,怪不好意思的,冲他笑笑,他目不斜视与我擦肩而过。
这家伙跟小黑还挺配的哈。
找到船老大的时候,他正站在驾驶舱门口抽烟,纸卷的烟丝,便宜,劲儿大,头上身上全湿透了,精神头却没有被风浪打蔫。
他看见我,连说了几声“不懂规矩”,当地方言我听不太懂,只知道他的意思是让我赶紧回卧舱里呆着。
看来这会儿不适合谈钱,我就问他要晕船药,他骂骂咧咧,说了些什么“请了几个祖宗”“难伺候”之类的话,最后还是拿出一个急救箱,给了我几粒晕船药。
我又厚着脸皮问他要水,他连连摆手,推说没有。
我心想这船一开不知要几个小时才能到,连口水都没有怎么能行,执意让他想办法找水,他被我逼得没办法,拿了一瓶矿泉水,我一看他拿水的地方有好几箱矿泉水,干脆丢下一百块钱,拎了一箱就走。
不知道是不是钱的原因,船老大这次倒没骂娘,只阴测测地说了句“有命拿,没命喝”。